猿猿美美

私は永远にあなたを爱して。

[K][伏八]《用我的情诗插满你的坟头》5-6

国立金库:


5

几年前他们还坐在高中天台上的时候,十五岁的伏见说,祝你生日快乐,随手塞给八田一个盒子。
你居然还记得我生日啊,八田说着打开盒子,看见一副小盒子装的耳机。
这是什么?
入耳耳机啊,伏见说,拉过一头塞进八田耳朵里,自己塞上另外一头——你看,可以这样听,当然啦上课是不行的……
八田说:不就是一副耳机吗,搞得这么煽情干嘛?再说如果有一天咱们闹翻了我不是更可怜,永远只能一个人听单边了。
伏见说:这种事情谁知道呢,理论上应该不会吧。
他伸手摸摸八田的耳朵,耳垂小小的,只打得下一个耳钉的大小。
据说耳垂小的人都不容易长胖?伏见乱七八糟地想着,一边把目光投向八田瘦得可怜巴巴的小腿。
他很少沉默,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。但也不知为什么就沉默了,好像那一刻的自己的确无法对未来做出任何保证似的。毕竟伏见从来都不是甜言蜜语型,作为一个常用“我认为”“理论上”这类前缀词的人,他还真的对未来感到一丝后怕。
好可怕的设想,伏见腹诽道,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们就不在一起了;也许有一天闹翻了、撕破脸、弄得天崩地裂的难看……也许会有那么一天,再见面的时候我的刀子抵着他的喉咙,还要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。
八田肯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他是个相当简单的人,喜欢就是喜欢,还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,反之亦然。
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才明白,伏见喜欢他讨厌他也都是因为这一点——栽得太快又太彻底,结果放手的时候也特别果断,六亲不认。
“你在干嘛?眼睛都直了,”八田说,伸手揉乱伏见的头发,“自作聪明也不好啊,烦恼多。”
穿过手指伏见看见他脸上的笑脸如此巨大,好像天大的麻烦都沾不到他一样,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。
而伏见能做的就是推推眼镜,把脸埋进对方的脖颈。
“今天的你像条狗一样。”
“你才是狗,”伏见嘟哝,“吉娃娃。”
很难得八田没有反驳。像是感应到了对方的反常,他伸出手,安安静静环着他,像极了一条听话的吉娃娃。
“明年生日送你一副头戴式的吧。”伏见说。
“哦,”八田随口应道,“那我等着。”

几年后伏见穿着制服提着刀走过街口,瞥见滑板屁股在远处一闪而过。
他总是嘲笑八田的身高是浓缩后的精华,并且除了速度快也没有别的动作。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跟了上去,远远地,不紧不慢地,保持着一个恒定距离。
他的视野中,八田很快跳下来,跟路边的什么人打着招呼,没有注意到相隔甚远的自己。
距离太远以至于他听不清那是什么内容,从嘴型也无法推断。这样的结果让伏见感到颇有些无趣,只得选择打道回府。

聪明如伏见也有料不到的事。他永远不会猜到相隔几十米的地方,镰本做了个小小的请求:八田哥,耳机借我听一下。
八田说:行啊,不过它已经没声音了。

“坏了?”
“嗯。坏了好几年了。”
“那你干嘛不换掉?”

“我乐意,”八田说,恼火地瞪他一眼,“要你管!”


6

伏见做了个很长的梦。
其实他的睡眠一直很浅,不太做梦。这么长的梦,倒真是头一次。
逼真得有点恐怖的环境、让人想起恐怖游戏的雾气……伏见打了个寒战,发现自己没有穿制服外套。
我要是在梦里死了就玩脱了,副长吩咐的报告还没交,那个女人连死人都不会放过……啧,年会上肯定会点名批评——伏见猿比古先生,于一次酣然午睡中意外身亡,留给组织十五张报销单和三份一字未动的报告书……不,等等,如果是淡岛的话肯定还会把室长没干的活儿也算在我头上吧!
细思恐极的伏见顿感阵阵后怕。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,他想,我一定得回去把报告写了。

他开始在浓雾里找路。可能是察觉到正主来了,浓雾也很给面子地逐渐淡去,露出一条宽广的马路。这里和他住的地方像极了,就是商店橱窗里的衣服有点过时,以及街上跑过的每个人都长得很像道明寺和秋山。
这么多道明寺和秋山让伏见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怒火——再不走出这条街他就要拔刀了——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认识这里,比方说,墙上贴着的海报有点眼熟,他怀疑自己在出云酒吧里见过,那张拳击手海报后来还因为被指认“长得好像镰本哦”而被扯了下来。
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。这是相当古早的玩意儿了……老得像四五年前的事。

那些景象霎时静止片刻,伏见发现这个世界几乎不受控制地开始倒退。脚下的街景用惊人速度倒退着,他原地不动都堪比以秒速50米向后大步奔跑。很快,出云的酒吧从他身边掠过,灯牌一如既往没有修好;多多良喜欢的那个女明星还贴在超市门口,也光速掠了过去;镰本常去的运动鞋店、他们经常去买零食的便利店、小得可怜但是深受欢迎的咖啡馆和花店…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。
伏见在这片轰然的世界中伫立着,带着难以名状的不安和焦虑。他正在回忆他前半生所有的糟糕往事。
他惊觉自己完全能想起遥远的一千多天前的事,它们历历在目得让他寒毛直竖,闭上眼就能看见每个熟人的面孔。还有那些经常丢在酒吧桌上的充满特征的小玩意儿——草薙先生的墨镜、十束的摄像机、镰本的项链、周防的烟盒……以及八田的手表。

啊,手表啊。
伏见摘下眼镜,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备用教室里,两把椅子、一张桌子,剩下的物件全都堆在房间后头,像个迷你仓库。
他看见他自己——15岁的伏见穿着制服,带着跟八田一样的情侣项链,正靠在桌边折腾个没完。
他不用走过去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他把准备送给八田的手表拆开了,在表盘的边缘刻了个小小的缩写:S.F.
“现在想想,我居然有这么喜欢他吗……”
伏见听见自己的脚步声,他走到自己身边,拍了拍那个专心致志的年轻的自己。
对方回答他的话语真实刺痛得有点恶毒了:
“你有多喜欢他,我就有多喜欢他。”
19岁的伏见想了很久很久,终于露出个无奈的苦笑。
“你说他发现了吗?我刻字的事情。”
15岁的伏见耸耸肩,“这重要吗?”他反问,“说真的,你指望过他发现吗?”
伏见有些愕然,又觉得不愧是自己,太犀利了——根本就指望不上啊。
他那么笨,永远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。
“告诉你一件事,”他说,不意外15岁的自己露出个微微嫌恶的表情,“等你变成我的时候,就不会再这么天真了。”
“无所谓,”15岁的伏见说,“你该知道我们有多小气的……情况不好就撤退吧。”
“你可能会天天跟他吵架。”
“我们现在也天天吵架。”
“你还会跟他打架,挂着彩回家。”
“你说的这是什么废话?”
“他不会让你亲他,还会用看长大了的艾伦·卡特的眼神看你。”
“艾伦·卡特是谁?”
“他会喜欢别的什么人,或者谁也不喜欢,反正绝对不再喜欢你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
沉默过后,15岁的伏见说:
“那么我也不喜欢他就行了。”
而19岁的伏见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极度痛快的表情。

“像你这种人,”他恶毒地笑了,“是永远做不到的。”
“等你19岁的时候就会明白,不喜欢他的你,连让自己喜欢都做不到。”
“再后来就压根没有喜不喜欢的问题了,你会固执地去强求一件得不到的东西,变得小心眼又敏感,还很斤斤计较。”
“你从来都是这种人——不能全部得到,就索性不要。自以为做得比谁都对,选的是比谁都好的选项,却把很多事情都搞砸了。”
他舔舔嘴唇,感觉到15岁的自己朝他挥出了愤怒的拳头。他在这个梦境中漂浮起来,像个小丑,从窗口坠落。
“丑恶又可怜的我自己。”
极速下坠中,伏见看见另一个自己在窗口露出绝望又痛快的表情,毫不客气地以口型回敬——“你也一样,疯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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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没多久他悠悠转醒,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,就差没流口水。
好糟糕的梦……我一定是最近睡眠不足。
伏见用力揉揉眉心,戴上眼镜。门口传来笃笃两声,淡岛开门进来,瞥见下属脸上睡出的道道红印,顿时吊起眉毛。
“亲爱的伏见君,”她说,“我以为你记得今天这份忘年会企划案是要在三点前交的。”
哑然的伏见看看钟,那里正指向四点十五分。
他惊恐地明白过来,梦里有些事情和现实毫无差别——譬如淡岛的怒火。
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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